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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阳明为什么对山东感到失望?

王阳明为什么对山东感到失望?前几天去了山东青岛。和山东的朋友聚会,无非主陪副陪那一套山东式的招待方式,很礼貌,但也很粗犷。记得很多年前,我第一次去青岛,匆匆而过,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,只记得当地接待的人,按照山东的规矩,请我们喝了不少啤酒,晕乎乎的,第二天就在朦胧的晨光里糊里糊涂地回广州了。有时会依稀想起那一晚住的酒店,好像是德国风格的老房子。

王阳明为什么对山东感到失望?前几天去了山东青岛。和山东的朋友聚会,无非主陪副陪那一套山东式的招待方式,很礼貌,但也很粗犷。记得很多年前,我第一次去青岛,匆匆而过,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,只记得当地接待的人,按照山东的规矩,请我们喝了不少啤酒,晕乎乎的,第二天就在朦胧的晨光里糊里糊涂地回广州了。有时会依稀想起那一晚住的酒店,好像是德国风格的老房子。

这一次的朋友,都很善良。虽然按照山东规矩,但很温柔,并不劝酒,只是闲聊。朋友间的闲聊,在今天真是奢侈的享受。

说是闲聊,说着说着就会很严肃,比如,会讨论为什么青岛总让人觉得不是山东的?再比如,为什么山东近一些年的负面新闻很多?

山东的厉害,只说“孔孟之道”就够了。还有泰山。

我高中时候特别喜欢杜甫的一首诗:“岱宗夫如何?齐鲁青未了。造化钟神秀,阴阳割昏晓。荡胸生层云,决眦入归鸟。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。”

年轻人大约都做过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美梦。等到梦醒时分,头顶也秃了。还有济南的大明湖、趵突泉等,都是诗意的意象,因为金庸、古龙等人的武侠,而进入现代年轻人的心。

再看看元朝元好问写的大明湖:荷叶荷花何处好,大明湖上新秋。红妆翠盖木兰舟。江山如画里,人物更风流。千里故人千里月,三年孤负欢游。一尊白酒寄离愁。殷勤桥下水,几日到东州!

让我们对于济南很神往,恨不得星夜兼程,赶到大明湖,好像有一个什么人在湖边等着我们。但去了,大概多半会感到失落。

还有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,真是令人遐想。有一个朋友说,一想到山东有那么多的狐仙,就算山东有千般不好,也可以原谅。但是,如果那位朋友真的去了淄博,不知道还会不会原谅......

明朝弘治17年,王阳明去山东当主考官,感到了失望。失望什么呢?是人才。

“山东,古齐、鲁、宋、卫之地,而吾夫子之乡也。尝读夫子《家语》,其门人高弟,大抵皆出于齐、鲁、宋、卫之叶,固愿一至其地,以观其山川之灵秀奇特,将必有如古人者生其间,而吾无从得之也。”

这是王阳明《山东乡试录》序言的第一段,讲了自己曾经读夫子的《家语》,发现孔夫子那些优秀的学生,基本上出自齐鲁一带。所以,特别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到那里,欣赏那里的灵秀山川,并且相信那里有着和古人一样优秀的人才。但是,当王阳明作为主考官到了山东,他失望了。

“今所取士,其始拔自提学副使陈某者盖三千有奇,而得千有四百,既而试之,得七十有五人焉。呜呼!是三千有奇者,皆其夫子乡人之后进而获游于门墙者乎?是七十有五人者,其皆身通六艺者乎?夫今之山东,犹古之山东也,虽今之不逮于古,顾亦宁无一二人如昔贤者?”

居然找不到想要的人才!今不如昔啊。但是,王阳明毕竟是王阳明,他没有把人才的凋零归咎于山东本身,而是从教育制度、考试制度,以及山东的士子身上找原因。简单地说,教育要改革,考试方法要改进,而山东的年轻人,你们也要努力。

说完教育制度、考试制度后,王阳明引用了孔子和颜渊的话来勉励山东士子:“夫子尝曰:‘鲁无君子者,斯焉取斯!’颜渊曰:‘舜何?人也;予何?人也;有为者亦若是。”

舜和我们一样,都是人,他能做到的,我们也能做到。

如果我们细细考究王阳明对于山东的失望,实际上并不是对于山东的失望,而是对于儒学传统在整个中国的凋零感到失望。所以,那一篇《山东乡试录》序言,有感伤,也有昂扬的使命感。

关键的一个细节是出题。王阳明出的第一道题是:“所谓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。”

这句话出自《论语》:“季子然问:‘仲由、冉求可谓大臣与?’子曰:‘吾以子为异之问,曾由与求之问。所谓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。今由与求也,可谓具臣矣。’曰:‘然则从之者与?’子曰:’弑父与君,亦不从也’。”

季子然问:“仲由和冉求是否称得上大臣?”

孔子说:“我以为你要问别的事,哪知道竟是问仲由和冉求呀。我们所说的大臣,应该能以合于仁道的方式去侍奉君主,如果行不通,便宁可不干。现在由和求这两个人呀,只算得上是备位充数的臣罢了。”

季子然又问:“那么,他们肯听话吗?”

孔子说:“如果是杀父亲、杀君主,他们也是不会听从的。”

孔子讲的“大臣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”,用现在的话来说,作为一个臣子为君王打工,要遵循正道,如果这个正道不能实行,那么,就可以不做臣子,可以炒了君王的鱿鱼。

孔子的这个意思,在孟子那里得到了发扬光大,孟子说:“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(路人);君之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。” “君有过则谏,反复之而不听,则去。”

周武王杀了自己的君王商纣王,有人说这是大逆不道,孟子却说:“什么?我听说的却是周武王杀了一个民贼。”

王阳明出这样一道题目,不知道有什么深意,但至少,恢复了儒家的一个基本理念,就是儒家从来不赞成愚忠,儒家理想中的君臣关系,并不是依附关系,而是一种平等的道义关系,臣子是辅助君王治理天下,这个辅助还包含有监督的意思。

但秦始皇之后,历代的统治者都有意或无意消除了儒家的这个理念,越来越强调臣子对于君王的无条件的服从、依附,到了明代,可以说愚忠到了登峰造极。

孔孟时代这样一种理想的君臣关系,能够成为现实,是因为那个年代,名义是统一的周王朝,但实际上是各个独立的小国。像孔孟这样的知识分子有选择的余地。

孔子作为鲁国人,并没有今天的“爱国主义“,一定要效忠于鲁国。而是哪里容得下,哪里愿意实行我的主张,哪里愿意发挥我的才华,我就去哪里。所以,用今天的话来说,孔子看重的是价值观,而不是地域。

好像是韩愈吧,曾经很感概,说在春秋战国时代,如果不被这个君王欣赏,还可以去别的地方,但是在秦始皇之后,知识分子就完全没有了这样选择的权力,一辈子如果遇上一个昏庸的君主,那么,才德兼备的人就一辈子得不到重用。

所以,王阳明出了这么一道题,在明代那个时候,应该很敏感,这道题本身在提醒人们,孔子和孟子不提倡对于君王或某个政权的愚忠,而是提倡不畏强权施行仁政,以民为本,而不是以君为本。

从这道题目,也可以推测出,王阳明对山东的失望是表面的,深层面的,是对于儒家道统凋零的痛心,以及重振儒家道统的热情。

王阳明在山东的时候,去了泰山,写了五首诗,最后一首是这样的:

我才不救时,匡扶志空大。置我有无间,缓急非所赖。

孤坐万峰颠,嗒然遗下块。已矣复何求?至精谅斯在。

淡泊非虚杳,洒脱无蒂芥。世人闻予言,不笑即吁怪。

吾亦不强语,惟复笑相待。鲁叟不可作,此意聊自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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